24.  两女共御

        五更鸡鸣，天se昏昏。

        送走蛮niu瘟神师兄，从天黑到天亮，翠宝痛快睡了整夜，什么事都不想，什么事都不zuo，今日起得比任何时候都早，披挂好衣裳，还没来得及扣纽结，推窗看天se。

        寒风凛冽，灰云厚重，大概初雪就快xia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nuan和的手在窗边被chui凉，翠宝才缩手穿衣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儿不是个寻常的日zi。

        驿站有人将选好的两个女zi从渡kou接jin城中，一切顺利，午前儿会把人送到这里，与gao献芝交媾。消息来得十分突然，挪到新屋怕是不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冯公公的yan线察觉了什么，想杀她个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chu于怎样的缘故，兵来将挡，shui来土掩。

        陈伯劳gaogao兴兴xia杭州买缎zi，留xia护卫ma六看门护院，外带监看她，别让她跑了。ma六日日在院里呆着不chu去，三顿叫酒肉，好在他贪杯，买通送饭小二，昨晚稍微在酒shui里动些手脚，够他睡到明日。

        旁的事都好说，只是gao献芝那tou，一连几日yan里没有光彩，悒闷不乐。

        昨晚听到这个消息，不知睡没睡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翠宝知dao，自己收治师兄，他好些天没合yan洗洗caca，烧汤zuo饭实在受累，好不容易能chuankou气，最不想面对的事又送上门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换作是她，也gao兴不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翠宝穿好衣裳，搓了搓手，chu屋往厨房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个旬日，接待东厂送来的jiejie之后，gao献芝雷打不动，熏香，ca地，呆呆坐上一会儿，再去沐浴换shen衣wu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着，烧好一大锅香汤留给他用，多放些桃pi，清香醒目。

        谁知走到厨房的病柏xiatou，发觉里面有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门虚掩着，里tou没dian灯。

        灶膛里火光彤彤，照在他脸上，时盛时晃，不知在想什么。玉人独chu1暗室，伴着cu柴红火，转脸看她，眉yan温run如同一泓chun日清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昨夜睡得可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gao献芝从小凳上起shen，挤chu笑容，神se有些疲惫，“天凉了，我买了两筐好炭放着，你夜里烧炭睡nuan和许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翠宝看去，shui缸边放着两筐新炭，一样没有堆满。

        好炭金贵，贩zijing1明，见不是朱门大hu订炭，想着是穷人家尝鲜一次买卖，不肯填gao些，他们都习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ai用冷shui洗面，但怕冷。

        不guan到哪里，天凉时，gao献芝记最牢的便是买炭，且要买好炭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才离开诏狱，被冯公公选中阳wu的又不止他一个，在东厂yan中，他不是gao家公zi爷，只是待宰猪狗，阳wu比人长，比人cu，才有幸被冯公公养着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每月紧巴巴几块碎银zi，他伤势重，那dian银zi，抓药吃药养shenzi都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冬日，别说买炭，买肉的余钱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才知dao，翠宝冒雪jin山采药，转卖各大药铺，银zi到手还没捂re，转yan买他要吃的汤药。冬日实在冷，两个人只能同裹一床被褥，彼此取nuan，不断喝烧gun的shui，nuannuanshenzi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日zi，一直到苏州才好些。

        银钱短缺的事，她从不跟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gao献芝怎能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买炭，养尊chu1优十多年的他不懂，以为炭就是炭，没有贵贱分别，与小贩说定送货日zi，支了银zi。

        谁想商贩狡诈，送来的炭xia等不说，受chao严重，dian在屋里直冒白雾，呛到两人泪涕横liu。

        双双慌乱逃chu屋zi，翠宝咳chuyan泪，在院zi里大笑，rou着肚zi说dao：“好歹毒的炭，咳咳，你被骗啦傻zi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手足无措，鼻梁上还有黑灰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想给她个惊喜，结果有惊无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、怎会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十指全是黑灰，俊脸说不尽的窘迫，他是真不知dao，怎么会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想也知dao，gao府什么样的门第，他从小用的是gong里惜薪司赏赐的上等兽炭，焚chu有清香，一dian烟味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茫然焦急，可亲又可ai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你没哑巴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翠宝笑dao。

        chu诏狱后他一直没说话，这日是tou一句，没想到这么逗趣，她乐不可支，笑到直呼肚zi疼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是她拉着他，找小贩说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是说理，但她在去的路边用帕zi兜了团gan1niu粪，找到小贩，好声好气，说的却是：“退货还钱，否则就让你尝尝打娘胎chu来的第一kouniu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贩见她jiao柔，面zinen，不大理会。

        gao献芝从未在市井与人争执过，那日也是破天荒，打娘胎chu来第一回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pei合默契，真给小贩sai了满kouniu粪。只是小贩周围有亲友，一吃亏就呼喊，他们占过上风，对视一yan，手拉着手奔跑在漫天细雪里，溜得飞快。

        钱没讨回来，chu了kou恶气，一直笑到家门外还在笑。

        翠宝不断重演小贩被sainiu粪时瞪大yan珠的样zi，gao献芝握拳，抵唇笑着，红唇白齿，shen姿俊茂，雪天里无限风liu。